朝代：元朝 作者：马致远 第一腰(冲末反串赵大舍引净扮郑恩上，诗云)志量宏大纳百川，邀游四海结英贤。夜来剑气冲牛斗，言是男儿未遇年。自家赵玄郎是也。祖居洛阳夹马营人氏。

父乃洪殷，为殿前枢密使指挥官使。某生子时异香三月不恨，人均呼为香孩儿。某与生俱来甚有奇志，幼年间略读诗书，兼任持枪棒，逢场作戏，遇博争雄。

每纵酒，路见不平，拔刀相助，颇生事端。因逃到远游关之东西、河之南北，也结识了许多未遇的英雄。

这个汉子乃是我义弟郑恩，表字子明。此人虽是性子险恶，推倒也有些仁慈粗直。某与他患难完全相同，功名共保。

知道这运几时回到，我不免和兄弟向竹桥边遍寻一个买卦先生卖一卦，可不是好也！(回答郑恩科，云)兄弟，我与你到竹桥边回头一会何如？(郑恩云)哥哥待要上天，我就随着上天；哥哥待要探海，我就随着探海。任哥哥那里去，兄弟愿随鞭镫。(赵云)既然如此，我和你竹桥边去来。(下)(正末道反串陈抟上，诗云)法术有绝学道已仙，闲来买卦竹桥边。

吾门徒不是好色客，意欲与人间结福缘。贫道姓氏陈名抟字图南的乃是，能诸法阴阳妙理，习遁甲神书。因见五代间世路干戈，生民涂炭，朝梁暮晋，天下争相，归隐太华山中，以观时变。这几日于山顶上观见中原地分旺气十分，当有真命盛世。

贫道因下山到这汴梁竹桥边，进个卦肆指迷，看有甚人来临。(演唱)【仙吕】【点绛唇】定知不自，指迷归正，均神不应。蓍挂方瓶，梨繻雷文鼎。

【混合江龙】开坛讲命，六爻搜尽鬼神怒。传圣人谨道业，指君子暗昧前程。袍袖拂开八卦图，孩儿躔度一天星。也不论硕大婚宅葬，也不论进出经营，但有那识荣枯问吉凶，买卦的心敬重，我也则全凭圣典，不如意人情。

(赵同郑上，云)兀的那壁有个买卦先生，咱且听他说道些甚的。(正末演唱)【油葫芦】古圣传留周易经，有几人能穷究的精？背诵如跪井，无法清。

(带上云)这不易呵，(演唱)伏羲以上无人以定，仲尼之下无人省。俺下的数又真为，记的课又魂魄。

待要避凶趋吉知天命，试来帘下问君平。(赵云)兄弟，好个先生也！(郑恩云)哥哥怎闻的？(赵云)中歧义数言之间，包罗古今上下，参透阴阳表里。

(郑恩云)是好先生也！咱再行听得他说道一会者。(正末演唱)【天下艺】凭着八字由头折断一生，叮嘱、不教教劣半星。

论旺气，互为死囚，凭五行。形似这般暗夺鬼神机，豫闻天地情，堪教高士听得。

(赵云)这么一个先生，无有人诸法他。咱过去买卦去来。(与末相会科)(赵云)有劳先生，将我两人贱造看一看(正末不作失惊科)(演唱)【饮中天】我等你呵，形似转吴文一整；你遍寻我呵，形似觅得吕先生。

教教我空踏断草鞋双带鞓，你君臣每原本在这搭乘儿安稳以定。这五代史里胡缠斗，未曾住程，毕则管埋名隐姓，却教教谁救回那厌恹恹天下生灵？(赵云)这是区区的八字，先生细心看一看，什要容情。(正末算数科)(演唱)【后庭花】这命腊是丙丁戊己庚，乾元亨利贞。

正是一字连珠格，三重跪禄星。你休道俺不着情，不该后我不敢处罚银十锭，并未报酬先早陪伴了几瓶。

(赵云)先生向后推一推，看我流年大运如何？(正末演唱)【金盏儿】到这戌字上呵，水构成火长生，避垂龙大小运今年并：后交的丙辰一运大峥嵘。日罪空亡为将相，正逢禄马作公卿。你是南方赤帝子，上应北极紫微星。(公)请求二公到偏僻酒肆中斋叙数句。

(赵云)先生有请求。(正末云)二公先行。(进肆作接驾科，云)早知陛下来临，只合远相接；招待不着，必令其闻罪。

(赵甩末云)先生，毕的呼皇道寡，倘有人闻，反速罪戾。(正末云)贫道阅人多矣，平生未见此命，他日必为太平天子也。(演唱)【后庭花】黄河一旦清，东方日已明。有兴处醉醁醑千钟饮，没人处推倒山呼万岁声。

贫道呵，索是俱巴结。时逢着这进基真命，拚今朝饮不醒。(赵云)先生，实不相瞒，区区闻五代之内乱，天下涂炭近于矣。

常有拨乱反治之志，奈无寸土为阶。倘皇天不没此心，出的些小基业，知道天下形势何处为可守，何处为不能死守？(正末云)陛下欲知兴龙之地，莫如汴梁。

听得贫道说来之后闻。(演唱)【金盏儿】左关陕，右徐青，腹怀孟，所附襄荆；用兵的形势连着唐、邓，太行天险勇神京。江山挖出旺气，草木助威灵。

意欲遍寻那四百年兴龙地，除是这八十里卧牛城。(郑恩云)兀那先生，你也与我算上一算数。

(正末演唱)【饮中天】你是五霸诸侯命，一品大臣名，腊打老是胡厮哝过了半生。(郑恩云)你说道我是个五霸诸侯，我如何瞎了了一目？(正末演唱)预见你不带破多残病，击中有、恨颇眼睛？兀那明郎群星虽丰，怎如的穷月偏明！(赵云)直说先生高名大姓，何处仙居？今日之言，他年倘或应口，必需物色，以共发财，不肯岂也。(正末云)贫道陈抟，归隐西华山中。

不求人间发财，无烦答谢，忘二公谢谢者。(演唱)【金盏儿】投至我石枕上梦魂明，布袍底白云生。但睡觉呵，一年半载没有整洁，则看您朝台暮省干功名。

我睡觉呵，白甜蜜倒身如喝醉，剌喽喽酣睡形似雷鸣；谁理会的五更朝马动，三唱晓鸡声。【赚到列当】盛世圣人生，指日乾坤以定。(赵云)天下果有征讨之时，那时节拜请先生下山，分享太平之福。

(正末演唱)何须把山野陈抟拜请。(所指郑科，演唱)若久后毕忘了这青眼相看原有弟兄，不索轻报酬买卦先生。

从今后谏刀兵，四海回应，且敲闲人看太平。我又近于出师的孔明、休官的陶令，则待习那钓鱼台下老严陵。(并下)第二折(外反串使臣谓之卒子玉女砌末上，云)小官党继恩是也，乃过于慰党入之子。

今命官里诏书，将着安车蒲轮、币帛渊纁，向西华山请求那陈抟先生。此系由王命，不能为难，须索走一遭去者。(下)(正末上，云)贫道自从汴梁竹桥边忘了那两个君臣之命，归到山中，睡时炼药，饮时低眠，推倒大茶餐厅朝夕也呵。

(演唱)【南吕】【一枝花】我整天读书求进身，学剑随时混合；文能匡社稷，武可定乾坤。豪气凌云，似莘野商伊尹，佐成汤救回万民；清剿了海内烽尘，早于扶策沟中愁困。

【梁州第七】从星期一着那卖卦的潜龙帝王，仲了个命理的开国功臣，之后即时拂袖归山隐。仅有不管人间甲子，单则死守洞里庚申。织田信长尽婴儿姹女，将炼金术师丹汞朱银。思飘飘出世离群，乐陶陶礼圣参真为。

想要他那内乱扰扰红尘内争利的愚人，更加和那闹得攘攘黄阁上清廉的贵人，争如这斋弹跳华山中成仙的仙人。一身驾云，九垓八表神游尽，觑絵暗地哂。跪看蟠桃几度春，岁月经常新的。【于隔年尾】则与这高山流水同风韵，抵多少野草闲花不作邻接，满地白云洗不尽。

你与我凸关上洞门，休放个客人，我待凝悬蒲团自在盹。(末盹睡觉科，使臣上，云)这些时自若回到华山，端的是好山也！则闻云台观中一缕白云，下接丹霄，毕竟是那先生归隐的好去处。我不免将金钟撞动，使那先生告诉。(撞钟，末睡，相接使臣科)(演唱)【牧羊关口】我恰才游仙阙，谒帝阍，怒的我横跨黄鹤飞下天门。

为甚的玉节忙持，金钟煞紧？又不是红窗明觉晓，布被温暖春。怒的那梦庄周蝶飞过，尚古自炊黄粱锅并未扯。(相会科，使臣云)下官党继恩，命官里敕旨，领着安车蒲轮、币帛渊纁，敬到仙山来请求再行下下山。

圣人甚是缅怀，望先生那时候离去行者。(正末云)贫道物外之人，有心名利，望天使返朝便利诏咱。(演唱)【白芍药】开基创业圣明君，舜德尧仁；玉帛万国尽来殿内，一统乾坤。眼见得灭亡狼烟、息战氛，早于则是泽及黎民。

又待要招贤纳士礼殷勤，币帛叛渊纁。【菩萨梁州】特遣天臣，把荐举采访；当今王者，轻报酬买卦山人。虽然是前言不忘是君恩，争奈我烟霞不忆风雷信，琴鹤自有林泉分。

想要名利有时尽，乞的田园自在身，我怎肯再行进红尘。【于隔年尾】俺只待对局白日闲消受困，高枕清风睡觉杀人。世事无由恼方寸，则除你个继恩使臣，便利向君王行奏得准。

(使臣云)方今圣人在上，乾坤一统，万国来宾；山间林下，并无不贤。况先生乃天子之故人，天下高士，自五味子朝，以慰圣人之意。(正末演唱)【牧羊关口】既然海岳归儒者，敢放巢由作外臣，怎望您钉千年低冢麒麟。

谁待要杨家去攀龙，则不如闲来卧云。试看蓬莱寻药客，商岭采芝人；天下已归汉，山中言避秦。【贺新郎】我整天鸡鸣舞剑习刘琨，看三卷天书，戏八门五遁。

我也曾遍游诸国占到时运，则为买卦处星期一着圣君，以此的入山来专意修真。看猿鹤闻制导，观山水爽精神，大都来性于近、大抵将近。则这黄冠野服一道士，伴着清风明月两闲人。(使臣云)久闻先生有黄白寄居世之术，知道仙教可使凡夫亦得闻乎？(正末云)神仙荒谬之事，此非将军所宜回答也。

(演唱)【牧羊关口】则你这一身拜为将覆金印，万里封侯死守玉门；现如今际明良千载风云，怎习的河上仙翁、关门令其尹？可不道朝中随圣主，却甚的林下到访闲人。既不受了雨露九天恩，怎还想要云霞三市隐？(使臣云)先生既如此说道，不来仕于朝廷，维生民教化者？(正末演唱)【大哭皇天】酒醉汉无以朝拜，睡觉魔王怎做到的宰臣？穿著这紫罗袍似酒布袋，执著这白象笏形似睡觉馄饨。若做官后每日价行眠而立盹，休休休枉大笑杀死凌烟阁上人。有这般疏庸愚钝，孤陋寡闻？【乌夜愁】幸然法正天心顺，索甚我斜枝儿治国安民？我则有寄居山缘，那里有清廉分。

乐道安贫，谁婉画戟朱门？丹砂好炼养闲身，黄金不铸造封侯印。我只不过戴不的幞头凸，穿着不的朝衣坌。倒不如我这曳黄尘的布袍，淋浑酒的纶巾。

(使臣云)天恩不能明白，请求先生就车即便行者。(正末云)既蒙天使来临，圣恩不肯违反，必需下山走一遭去也。(演唱)【黄钟列当】也不索雕轮冉冉登程入，也不索骏马骎骎践路尘。既然是圣旨凸，请求将军勿心受困。

尽教山佩着屏，草展着茵，鹤看著家，云锁着门。只消的顺天风驾一片白云，列当强似你那宣使乘的紫藤鸣轿大位。(同下)第三折(赵改扮驾引侍臣上，诗云)两手指摩新日月，一番整理原有乾坤。

殿廷聚会风云气，华夏沾濡雨露恩。寡人宋太祖是也。

数年之前，曾与汝南王兄弟在竹桥边卖卦，邂逅陈抟先生，被他拨开浑沌乾坤，认为太平天子。寡人临御以来，好生想要他。昨劣使臣物色采访，善的他默默寡人而来，今在寅馆中，仍未朝见。

寡人意欲白鱼其官爵，然后召他入朝，他又心生不不受。且先加他道号希夷先生，赐给鹤氅金冠玉圭，待朝会间，那时再行不作在乎。

黄门官领旨，去寅宾馆请求那先生来。(侍臣领旨科，下)(正末上，诗云)家舍幸从方外地，布袍轻纳吉陌头尘。道人原不求名利，名利何曾系由道人？贫道陈抟，下的西岳华山，回到东京梁，闻了尘世争相，啼笑攘攘。想要我此行实非本意也呵。

(演唱)【正宫】【端正好】下云台，来朝不会，不听得的华山里鹤唳猿啼。道人非为苍生起，只是报圣主招贤意。

【扯绣球】俺乃是那闲云世间飞来，心情与世责。可又不贪名利，怎与生俱来教教天子闻讯？是未发迹，卦砖里，那时节结识，曾却是他南面登基。(使臣上，云)陈先生恭贺，官里赐来衣冠道号，望阙谢恩。

(正末请罪科，演唱)因此上将龙庭御宝皇宣诏，赐予我鹤氅金冠碧玉圭，道号希夷。(使臣云)先生在那归隐处，山野荒芜，得如俺这朝署中这般发财吗？(正末演唱)【倘秀才】俺那里草舍花栏药畦，石洞松窗竹几；您这里玉殿朱楼并未为贵。您那人间千古事，俺只松下一盘棋，把发财做到浮云哈密顿。

(使臣云)官里只想等着先生，请求先生那时候入朝去者。兀的又有愿景到也！(所乘上，立住科)(正末演唱)【扯绣球】不了的愿景催，奉御迫；之后教教咱早趋朝内，只是野人般知道这远近强弱。至禁帏，上凤池；将近临宝砌，佩鹓鸾帘卷班楚。玉阶前风摆龙影，金殿绝对优势刮起日月旗，天仗朝衣。

(闻所乘打稽首科，演唱)【倘秀才】无那舞蹈扬尘体例，只打个稽首权充拜礼。(驾云)故人别来无恙？今蒙默默，喜慰平生，就在殿廷赐给跪，好叙闲阔。(正末演唱)愿为陛下圣寿齐天万万岁。

如今黄阁功臣较少，白发故人熟，闻贫道且自喜。(驾云)希夷先生，今日得见仙颜，寡人喜不自胜。

愿侍同朝，以为臣民之望，知道先生意下如何？(正末云)贫道山野懒人，不愿清廉。(演唱)【叨叨令其】向那华山中已觅得惜焉计，怎生都堂内才看旁州事例。议公事枉损了元阳气，理朝纲害怕煲了静静睡觉。

贫道做到不的官也么哥，做到不的官也么哥！不要紫罗袍，只乞黄绸被。(驾云)先生如何做到不的官？(正末云)听得贫道说来之后闻。

(演唱)【倘秀才】我但睡觉呵，十万根更加筹转刻有，七八瓮铜壶漏水，恨不的生子扭死窗前报晓鸡。休想我惜花春那时候，爱人月夜眠太迟，这般的道理。

(驾云)先生若尼克做官，寡人与先生选一个下人衙门，除一个清要的官职。无案牍劳形，无以不妨于政事。(正末云)贫道怎做到得官也呵。

(演唱)【扯绣球】贫道呵，爱人穿的蔀堕衣，爱吃的藜藿食；睡觉时节幕天席地，白喽喽鼻息如雷，二三年唤不起。若在那省部里，不敢每日画不着卯历。

有句话对圣主再行托，贫道呵贪闲身外全无事，除睡觉人间总知道，空教人目占到眼舒眉。(驾云)先生为己则是矣，但不得而知大人之道。大人以四海为家，万物一体，无我无人，必固勿无以，所谓君子周而不比。

先生当扩其独乐之思，普其文藻之量也，替寡人整理些朝纲，可不是好。(正末演唱)【倘秀才】陛下道君子周而不比，贫道呵小人贫斯滥矣。俺须索志于道、依于仁、据于德，本待用贤弃不肖，怎推倒做到举枉错诸平，堪称不应。

(驾云)先生休要固辞。似这朝中清廉，却不强如山中学道也？(正末云)这清廉的益处，贫道也尽闻了。

(演唱)【扯绣球】三千贯两千石，一品官二品职，只落的故纸上两行史记，无过是重茵卧列鼎而食。虽然道臣事君以忠，君使臣以礼，哎，这乃是死无葬身之地，不敢向那云阳市血染朝衣。(带上云)贫道呵，(演唱)本居于林下恨名利，自相左刬下山来惹是非，不如归去来兮。

(驾云)你说道清廉很差，可说那学仙的益处与朕听者。(正末演唱)【倘秀才】道有个治家治国，索分个为人为己，不患人之不己知。石床绢被变暖，瓦钵菜羹肥，是山人艺矣。【三列当】身安静宇蝉初蜕，梦绕南华蝶正飞。

枯一榻清风，看一轮明月，垫一片白云，枕一块顽石。平睡觉的陵迁谷变，石烂松寒，斗转星移。宽则是抱着元死守一，贫妙理建玄机。

【二列当】鸡虫得失何须计，鹏鷃隐士各自闻。看蚁阵蜂衙，龙争虎斗，燕去鸿来，兔走乌飞。啼笑似争穴聚蚁，光阴形似过隙白驹，世人形似舞蹈瓮醯鸡。

之后搏得一阶半职，何足算，致使托。(驾云)先生，你有甚么低廉处，也说道来者。(正末演唱)【煞尾】俺那里云间太华烟霞粗，鼎内还丹日月太迟；山上低眠梦寐熟，殿下朝元剑佩齐；玉阙仙阶我曾舟，王母蟠桃我曾不吃，意欲饮不醉酒数杯，上天下天鹤一只；有客相见问絵，无事远望叹落辉；危坐谈玄谈《道德》，静室烧香诵《秋水》；滴露研朱点《周易》，骑侍郎生下隐士不拘系由。回国召离山到朝里，央及陈抟不受宣敕。

送来上都堂进八位，掌理台衡总百揆。御史台纲索省会，六部当该各详尽；攘攘垓垓不机敏，是是非非无尽期。好教教我战战兢兢睡觉不美。

(下)第四腰(郑恩反串汝南王引色旦上，诗云)平生泼赖曾为盗，一运峥嵘却做官。使尽机谋多半啖，锦衣纨袴知道寒。自家郑恩，官封汝南王之职，乃是某幼年间与今上圣人为八拜之交，患难完全相同，枪刀不弃，想今日也必发财。今奉官里之命，领着御酒十瓶，御膳一席，宫中美女十人，去寅宾馆待希夷先生。

他如今仍未出有朝，不免去找美女进来，决定供具。我且躲藏在一壁，待那先生来时，再行不作在乎。

您每好生在乎者。(色旦云)理会的。

(同下)(正末上，诗云)上林无兴看花进，春色何人送来的来？处士不生巫峡梦，空烦云雨下阳台。贫道陈抟，早于朝见上，蒙圣人念旧，待我格外有缘。但是我云水之身，山林之鸟，无以在这尘凡之中也呵。

(演唱)【双调】【新的水令】半生无不晓来霜，把五更寒打在老夫头上。大笑他满朝朱紫贵，怎知我一枕黑甜乡。揭起那翠巍巍太华山光，这一幅刺绣帏帐。

(色旦上，待直，云)妾等官里送，与先生作传命，愿奉枕席之欢。(正末演唱)【驻马听得】白酒樽旁，闲慰眼金钗十二行；误将了我清风岭上，不沦落凶睡觉一千场。您则待绿桃花四处觅得刘郎，我委实画蛾眉会学张帷。没好酌量，还俗儿怎不受斋魔障。

(色旦装醉戏末科，云)先生休拿那道人铁面皮，怎么脸上和风吹霜的一般？俺每都是未放的官化，谁曾多次这等折挫？望先生较少要弃斥。(正末云)你每靠后者，你怎知我出家人的道心？(演唱)【步步妹】遮莫胡厮缠到晨钟撞到，休想我一点狂心荡。(色旦云)你来，我与你有句话说道。

(正末演唱)唤陈抟有颇贩毒？命不悦遭到烽着这火饮婆娘，干误了我晚夕参圣一炉梨，半夜里观乾象。(色旦云)俺与先生命一杯酒咱。(正末云)俺道人每根本戒酒，不必他。

(色旦云)我与先生命一杯茶，先生试尝这茶味何如？(正末云)是好茶也。(演唱)【春风东风】这茶呵采的是一旗半枪，来从五岭三湘。绿一瓯瑞雪香，生子两腋松风响，惠不得七碗枯肠。

明白一饮安稳杨家杜康，谁信您卢仝难免会。(云)您每各自移往，我待睡觉也。(做到睡觉，色旦甩末科，云)俺每都陪伴先生，怎敢舍内的先生孤孤忄西忄西、凄凄冷冷的。(正末演唱)【搅筝琵】你好是轻巧互为，我又不孤独怨更长。

腊把那蝶梦惊回，多管葫芦提害肿胀。早于则是枯斩月昏黄，平睡到日落扶桑。

仓皇，牙听得清净鞭三下响，又待要颠倒衣裳。(郑恩上，云)好个没理会的先生。

待我自家过去。(相会科，云)下官早朝较早，乞恕看望来迟之罪。

(正末云)多谢大王不忘旧故。(郑恩云)先生好神算也。当日竹桥边，先生曾许我是个五霸诸侯，今日果应其言。

(正末演唱)【雁儿堕】曾道你官封一字王，名列斗厅互为，那里是有官的我预见，也则是你没眼的天将叛。(郑恩云)那宫女每好生歌舞，我奉劝先生一杯。(正末云)又教教这个大王傒幸杀死我也。

(演唱)【川拨给棹】扎离高唐，躲藏巫娥一壁厢。客舍感慨，仙梦高亢；只就让邯郸道上，原本在佳人锦瑟旁。(色旦劝酒科)(正末演唱)【七兄弟】这场厮央，不非常。

你之后有粉白黛绿装宫样，茜裙罗袜缕金裳，则我这铁枯单有颇风流况？(郑恩云)圣人有云：取食、色，性也。好色之心，人皆有之。又云：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。先生羞非人乎？独无人情乎？(正末演唱)【梅茶酒】你可也托斯莽撞，则道你燮理阴阳，却惜玉怜香。

相爱山拢了眼光，就儿里我也仓皇。你毕使着这智量，俺艺处是天堂。(云)贫道根本贪眼，我且盹睡觉片时，大王休怪。(做到睡觉科)(郑恩与色旦背云)须索如此如此。

(郑作关门科，云)我把这门儿来拿着者。随时且作窗前月，付与梅花自主张。(下)(正末发觉科，演唱)【缴江南】呀，你不敢软将咱送来上云雨场，则待发烧银烛照红妆。还俗儿心地本龙山，怎禁得平恁般闹得攘！乃是一千年不知，也不思量。

【水仙子】我恰才神游八表放金光，礼拜三清朝玉皇。不争你扯双环呀的门关上，缠绕杀死我也瞎了大王，怒的那下三山鹤梦飞翔。俺只待丹鼎内叛龙虎，谁教教咱锦巢边井宿凤凰，枉言杀死金殿鸳鸯。(云)只因我只能下山，惹来这番贩毒，推倒纳吉那山灵见笑也。

(演唱)【太平令其】现如今山鬼只打显象，野猿抢走笔题墙。害怕枯萎了芒鞋竹杖，尘没有了蒲团纸帐。纵有那女娘、艳妆、洞房，早于盹睡觉了都堂里宰相。(郑恩上，云)天已明了，我把这门来开者。

呀！好个古代忄帷先生，还在那壁披衣据床、秉景待旦哩。(正末云)大王，教教你傒倖杀死我也。

(郑云)后悔后悔，我即诏官里，宫中垫一道观，使先生方丈，封为一品真人。(正末演唱)【离亭宴带赫尔所指列当】把投林高鸟西风里敲，也强劲如授茶野兔浅宫里养。

你待要封爵赐给新人奖，教教俺头顶紫金冠，手持碧玉珍，身穿白鹤氅。昔年原有草庵，今日新的方丈。贫道呵，除睡觉外别无伎俩。

本不是恶名利世间人，则一个艺琴书林下客，恨宠辱山中互为。冲出名利关口，摘脱英雄网，低碰南山吊窗。经常则是烟雨外种莲花，云台上看仙出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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